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唐尤拉接过去抖了抖单子,她意味深长掠过我,“算是补偿我吗。”
我眉骨一跳,她笑出来,“何笙,其实你不算坏得无可救药,你心里还残留着那么一丝柔软的地方。”
我鼻头发涩,捏着杯子不语,她起身离开,在她迈过门槛时,我颤抖说,“抱歉。”
回廊上的花海在秋风里摇摆,她凝视一朵紫色雏菊说,“我原本就是乔先生安排替代你,保护你,为你死的一张牌。这就是我的价值,如果我没有价值,我连让他看我一眼的资格都没有。”
我掉下一滴眼泪,她笑声有些嘲讽,“我和常锦舟都羡慕你,甚至恨你,你不放在眼里的,我们穷其一生都得不到。而你耿耿于怀的,却再也不会回来,人生真的是一出莫名其妙的戏。”
脚步声从回廊逐渐远去,到最后荡然无存。
我一根手指抹掉眼角的泪痕,四姨太试探着将我给她的单子折叠好,放在我旁边触手可得的桌角,算是拒绝了,“何小姐,我有一事相求。”
我忍住眼底的酸痛,端起茶杯用盖子拂了拂水面飘荡的茶叶末,“你说。”
“我和五太太能够平安到今日,和您坐在一张桌上喝茶,得到您的善待,因为什么心里很清楚,我们跟对了人。我从前不争不抢,现在更不会。我只求您放我离开。我不愿在常府孤独终老,我还不到三十岁。”
我透过壶嘴冒出的袅袅雾气凝视她,“离开去哪里,有着落吗。等老爷离世,偌大常府你为尊,留下也不错。”
她险些咬破嘴唇,仿佛下了多大的决心,拨开椅子跪在我面前,“老爷四年前掳我进府,我老家的男人也跟来了,一直在珠海偷偷躲着,我常出去和他私会。我只想跟他走,我们会走得远远的,把嘴巴闭严实,绝不泄露常府半个字。何小姐,您也活在风月中,一定会成全可怜人的。和心爱的男子相守是我唯一请求,我什么都可以不要。”
我执杯的手微微一滞,恍恍惚惚品味到一丝悲哀,更觉得有几分可笑,常秉尧啊常秉尧,你这辈子到底纳了一群什么女人,她们争先恐后背叛你,在你面前强卖欢笑,心里早就恨毒了你,恨你风流,恨你霸占,恨你寡义,所以在我对你下手时才装聋作哑,凉薄无情。纵然一生叱咤,还不是满目疮痍,被骗得这样狼狈凄惨。
我让她起来,她不肯,匍匐着半个身子,额头抵住冰凉的地面,我听到她隐约的啜泣声。哭得很浅,很轻,在深宅大院待久的女人,连活着都很压抑。
我和四姨太接触不多,印象里她冷若冰霜,沉默寡言,她能下跪央求痛哭流涕,真的很不易。
“你很忠贞他。”
她没有犹豫说是,女人对男人最真心的情意,就是可以抛下荣华富贵去过清贫的日子。我想法设法避宠,就是想让老爷厌烦冷落我,最好能赶走我,身子少脏一回,我对我男人的愧疚也能少一重。
我面无表情喝了口茶水,“我准了。等过几天老爷死了下葬之后,你和他去个小城市做点生意,好好过日子,我让帐房给你拿些钱,永远别再回来。我会对外称四姨太伤心欲绝,自尽追随老爷而去。从此世上再无常府四姨太程岫烟。”
她身体一颤,红着眼睛抬起头,那张一向波澜不惊的脸孔写满对我的感激铭记,“谢谢你。”
我喝光茶水,将杯子倒置,用一层纱蒙上,起身经过她面前,走向昏暗的里间,关上门时我说,“希望某一天我也能过上这样春花秋月的日子。”
常秉尧那几天开始陷入间歇性昏迷,吐血更频繁,而且吃不下东西,每天靠米粥汤汁续命,他只要醒来便找我,不分昼夜,见不到就大发雷霆,搞得佣人无奈只好到绣楼请我过去,我根本不乐意见他,但怕流言四起,只好硬着头皮去应付差事。
我坐在床边舀了一勺鸡汤,放到唇边吹凉,喂进他口中,“老爷,入冬了,外面阳光很暖,不如午后您坐上轮椅,我推您出去散散心。”
他听到这句话,整个人都异常烦躁起来,他从不曾想过自己会变成依靠轮椅,依靠别人推着才能行走去见一见阳光的人,这对他而言等同于施舍,他半生戎马,半生猖獗,最痛恨如此憔悴无能的自己。
“懒得动,把窗子打开就行了。”
我侧过身让他看,“开着呢,不然屋子里关着灯哪能这么亮堂呀。”
他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,“怎么这么香。”
我不动声色瞥了一眼快燃尽的印度熏香,“是我,来之前喷了香水,我记得您喜欢。”
我喂了半碗,再递过去时他推开我的手,“不喝了,你陪我说说话。”
我招呼保姆把碗拿走,她从外面关上门,我笑着问他说什么。
“听小五说你分了许多家产给她和小四。”
我握住他干瘦枯槁的手,“这不是应该的吗。都是姐妹,自然要一起分享,为老爷安排妥当。我还打算再留出一部分,改日见到常小姐,也少